我中学时代叫荒诞

我中学时代叫荒诞 — 2023.04.23

我1968年入中学
文革正如火如荼
全中国上下疯癫
学校改叫连排班
每早集合人几千
呼着口号跑圆圈
着了魔症操场转
动辄全校去拉练
田埂茅屋挤两晚
学工学农劳动时间
远超过教室课桌前
挑土挖坑刨破石块
目的就为流汗背酸
学习则是吹形势念社论
傻了吧唧还要讲用讨论
教师拿孩子当洗脑桶灌
学生看教师像遭虐逗闷
我到湖北安陆常远赴稻田
弯腰插秧泥水里蚂蝗滚翻
那时候看街头水牛打架对决
乐趣远高于校园听主任斥训
工宣队军宣队板脸横蹿
学毛著忆苦饭糠麸粗咽
号称阶级斗争波诡云谲
小孩子一天到晚兮兮神经
转了角落找阶级敌人
见个鬼琢磨谁要翻天
知道的是你走路上学
马虎点以为去神经病院
勉强着有些数学语文
磕巴汉语比习近平强些
英文是越南阿明抓美飞行员
毛万岁从课本封面排到底页
孩子们先红卫兵后共青团还班委会
学生干部绷脸装严肃特像马戏表演
还老玩斗私批修自我作贱
积极的放屁睡觉都在叨念
十来岁捧本瞎翻译的德文
啥马列荒谬废话频发胃炎

青春期苍白无趣死寂沉闷
未想过争辩探索大海星辰
偶尔有样板戏加电影两三
翻烙饼一样背熟肉麻台词
男女同学都划着界限
见面就扭脸装很透明
没听说谁豆蔻春萌开
衣衫裙裤也黯淡无彩
男孩子俏皮绰号消耗天分
女孩子皮筋跳绳腿脚灵快
就这么混天毁日到高中后半
终于读了李白辛弃疾鲁迅
醍醐灌顶见代数物理化学
原来知识有如此诱惑吸引
只可惜努力读书也就二十来月
北京文革第一届高中还得插队
七四年春我们直奔顺义农村
北务公社寒风土田毛驴农民
那一天八中同学相互道别
也告别了荒诞的中学时代。

半世纪前曾少年
懵懂之间入中学
洗脑灌毒日日演
学工学农忆苦饭
娃娃连排扮军队
工宣队还革委会
斗私批修神经病
谱大气粗共青团
十几岁捧本马列
瞎翻译字认不全
小说电影偶两三
做模作样倒胃酸
未涌青春激情恋
男女生遇扭个脸
也就尾年二十月
数理化李白鲁迅
文革高中第一届
毕业插队当农民
八中北务田畔别
如今回首尽云烟。

参见我回忆录介绍：1955-1985年中国大陆生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