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劉仲敬訪談 016 論越南”,兼论汉字
印度以及东南亚穆斯林社区和西方的距离相比于中国要更加优越,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刘阿姨的观点里面,方块字和士大夫文化是绑在一起讲述的,学习拼音文字的难度显然要低于学习方块字的难度,书写笔画复杂的繁体方块字更像是画画,书写出来的文字从视觉上有优美的画面感,所以会有书法这样一个独具一格的艺术门类。书法算不算是中国画的先驱或者是中国画所追求的神韵,书法对日本人的绘画意识和审美有什么影响?
更加巨大的门槛则是苦涩难懂的文言文的语言法则,一些吹嘘中华文明的人尤其喜欢拿这点来说事(就东亚来说,近代以前确实存在有汉字文化圈一说),什么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独善其身(实在是得益于地理环境的庇护,虽然这在历史上通常起着消极的作用),重要的标志是古代的中国文字流传演变到现在,还能被今天的人所理解。创作于数千年前的文章,今天依然可以被阅读和领会。西洋的文章或者句子是由单个词语构成,词语是由字母组合构成,字母来自于规定的二十六个字母,西方所有的文章所有的句子都是从这二十六字母组合而来,组合的规则就是语言的法则。方块字如果单单从基础的笔画元素来看只有六种,分别是“点”、“横”、“竖”、“撇”、“捺”、“折”,这六种基础元素通过排列组合方式先形成单个文字(第一个等级),再根据特定的语言法则形成句子(第二个等级)。
就第一个等级而言,它的组合好像是在搭建积木,有平面空间上的自由度。在这种搭建方块字的过程中间,是不是在思维上训练中国人动手搭建物件的能力?阿拉伯人称赞中国人勤劳灵巧的双手可以媲美希腊人深奥奇特的思想,也许和这个有关。西洋单词是单线排列的,也就是固定的一个方向,从左边到右边,它不具有方块字构造上的自由度,所以从数量上来弥补就有了26个字母,只要组合的单词在长度上面没有限制,那么它所能创造的新鲜词语从数量上来看就是无穷尽的。字母的排列顺序像是一段数列。
文字是思想的工具。
就第二个等级而言,文言文则是汉语的语言法则。
文言文讲究锤炼单个文字,一个字下得好就显得非常传神。像唐朝贾岛的那句“僧敲月下门”中的敲字,诗人在“推”和“敲”两个选择中反复徘徊,最终选择了“敲”。这个表示动作的单个文字也许是下得好,但是,反问一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整篇诗歌里面每一个字都来锤炼一下呢?不到一百个数字的文章里面,每一个文字都是精妙锤炼得传神,可行吗?最终显得传神的那单个词语一定是在其它单个文字的烘托下才显示出来它的出彩之处的。既然不可能字字出彩,那么讲究锤炼单个文字的做法就有它的局限了。一场围棋下来,单个棋子连串着构成了布局,在双方黑白势力犬牙交错的局面下,在棋子与棋子的缝隙之间,总是会应运而出一两处关键的节点,称之为棋筋。并不是落在棋筋这个位置的棋子本身有多么不同,而是它所处的位置是扭转乾坤的牛耳。
文言文是基于春秋时代的语法来构筑的句子或者文章,它的特点是“词汇较为简洁”,“以单音节词为主,单字有独立意思”,简洁的意思就是词汇匮乏,表现缺乏张力,使用单个文字表达意思,从一篇文章的文字数量上来说,它也许是有效率的(表达相同的意思使用了更少的文字),但是由于一个文字往往具有多种意思,然后有着多种的意思的多个文字组合起来的时候,那么它的最终指向的往往不是一个唯一的意思。这个就造成了理解上的歧义。当然,有一些地方是可以根据上下文来合理推测的,但是更多的情况是连上下文都没有,那么理解起来就困难重重。一段无法被准确理解的文字,一本无法被解读还原的书籍,还有流传下来的必要吗?为什么没有被历史长河所淘汰?如果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由于它的直入眼帘的效果,那么自然会有人小心地将其珍藏。如何评价一套理论的美轮美奂呢?特别是这个理论的很多地方被打上了马赛克般的语焉不详?
就以儒家门徒津津乐道的《论语》作为例子,《论语》的词章二十篇,每一篇有一个主题,主题下面排列着相关的只言片语,孔子本人真的会那样说话的吗?还是春秋时代的人都是那个样子讲话的?不过既然是他的门徒弟子所编纂的,那么多少会经过书面化的加工和润色吧。孔子是怎么说出来这些话语的,是孔子在和弟子们的互动中激发出来的,还是根据他本人留存下来的原始文字记录?如果不是原始记录,那么他的弟子们的记忆力未免也太好了,一个字一个行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论语》里面的孔子展现的是一个优秀的教师素养,或者这种素养并非孔子所独有。如果把当时所有被公认为是优秀教书素养的品质都安到孔子身上也并非说不过去。里面的言语或者行为都是极其简短的,连同背景等上下文都懒的介绍。一段话语在不同的语境下有着不相同的意思。如果以后世代的人连这本经典书籍里面的句子的原始意义都没有办法搞清楚,那么继承或者发展或者批判又从何谈起呢?学术传承讲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是这个巨人的肩膀自身也是失去平衡的,根本站不稳。距离孔子年代最近的人们当中,据说只有孟子的解释是最接近《论语》的原本意思,但是孟子并没有逐一解释《论语》的含义(也许他也觉得很为难),孟子长于辩论。
《论语》的词句之间也留有大段的空白。
单个文字和单个文字之间似乎总是存在着巨大的空隙,阅读这一类的文章,就像是跳过河流上面的一个又一个的间隔开来的垫脚石,读者是没有办法平稳地走过去的。司马迁的《史记》被鲁迅认为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书中对项羽的描写几乎就是天神下凡,“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羽的战争经历几乎就是从一个胜利接着到达另外一个胜利,然后在最后就突然跳转到了几乎是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堕入了命丧乌江的大失败。是不是古代文言文的语言法则限制了那个时代的历史学家的书写习惯?历史事件之间缺乏衔接,最要紧的衔接之处总是被有意无意地一笔带过。项羽是打了很多很重要的大场面的战争,尤其是和秦军主力的决战,项羽的步兵战斗力是当时起义部队里最高的,但是最要紧的是项羽书怎么训练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建制是怎么样子的,项羽军队的战斗力当然不是凭空而来的,它和楚国军事贵族的军事传统有没有什么联系?项梁流亡苏州的时候“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但是体现出它的兵法地方又偏偏被草率地一笔带过。刘邦击败项羽建立汉朝之后,就紧接着屠戮有功劳的武将,黥布先发制人发动叛乱,两军相遇,“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之”,黥布毕竟是曾经效力于项羽阵营的,排兵布阵和项羽相似,这个引起了刘邦的忌惮和恐惧。但是怎么个排兵布阵又偏偏不说,也许司马迁本人根本说不出来,但是你司马迁既然连刘邦恐惧这样的内心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你就稍微科普一下项羽的排兵布阵情况怎么就装聋作哑了?就后世来说,刘邦面对黥布怎么个恐惧根本就不重要,最要紧的地方却被弃之如履。这个大概就是中国历史学家最严重的毛病了。在衔接的地方,在最能够体现真实性的地方,永远是一团云烟缭绕的空白。所以,中国的历史书籍是很精彩,就像是说书评书那样的精彩,遣词造句在排序上要优先于历史的真实性,所以它才能媲美于《离骚》。中国的水墨画也是折射着相似的特点,总会在一片远山青秀山明的旁边唯独留下大面积的空白,从画家创作时候的实际情况上讲,那个大片的空白地方可能就是浩瀚的天空,或者说是超出认知的未知的领域,也是画家欲说还休的留白。空间上的空白也许是在营造一种距离感,从遥远的距离看,美丑都只是一段模糊的倩影。美丽或者丑陋只有像在古代仕女照镜子时候那样的距离才能看得清楚。
白话文和文言文是两种不同的语言游戏,把标准的文言文翻译成为白话文,从难度上不亚于翻译外文。文言文之于白话文,类比于拉丁文之于英文。从整体上看,中国书面文字是逐渐向口语化靠拢的,逐渐口语化的书面文字不仅在词汇量上而且在表现力上都要高于古奥难懂的文言文,虽然在文言文的框架下产生过很多有名气的作品,但是古典中国(明清以前)所有的文学作品合起来的总量价值敌不过一部偏向于口语化的《红楼梦》(这个说法可能比较夸张)。现在看来,文言文的价值主要是作为个别的摘录穿插在以白话行文的篇章里面,起到一种典雅的文学性的装饰作用。古代的中国人为了学会和掌握使用文言文的技巧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寒窗苦读,夜里凿开墙壁借来灯光,或者捕捉一群萤火虫装在一个灯笼里面,或者更有甚者,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借助皎洁的月光来辨认字体。但是可笑的是,这一通语言在日常生活中却是丝毫排不上用场的。从书面语言转到口语交流需要转换到另外一个轨道上,士大夫阶层总是能够自如地切换,但是为了掌握这种自如切换的能力所付出的心血又是何其艰辛何其艰酸!文言文真的成了精英阶层俱乐部的小圈子的密文,再配合森严的等级制度,天然地具有了分隔阶层固化阶层的作用。既然独领风骚的士大夫精英阶层和市井平民使用着完全不相同的语言,那么一场由精英阶层领导带动广大平民参与的社会运动又从何谈起呢?
~~
视频里对华北地区(主要是黄河中下游地区)民心民气的描述也是符合历史事实的,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赵国地区还是多“慷慨悲歌之士”,赵国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他们仅凭着“河北省南部、山西省中部和陕西省东北隅”这一片区域就能和北方兵强马壮的游牧部落不相上下,但是后世的中华帝国“量中国之物力人力”却接连吃了败仗,经常是处于下风。明清时期,定都于北京的政权对环北京地带的豪强势力进行了无情的摧残和打压,导致了周边的本地人的流沙化(“环北京贫困带”由来已久,只是程度上的差别),呈现出来的就是原燕国赵国地区的锐气渐失。明朝末期,满清人的骑兵一旦越过明朝的边防,在华北平原几乎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这在战国时候的赵国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
曾国藩能够在湖南拉扯起来一支勇猛的军队,除了湖南人本身比较蛮勇,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是他所处的时代已经出现了有参考价值有指导意义的兵书(非常务实,基本上就是手把手教你如何训练军队),这就要拜谢明朝时期的将军戚继光的恩赐了(这又是白话文之下取得的一个军事理论上的成就,很难相信如果使用文言文来书写这一套兵书会是何等困难,就算写成了也没有办法流传开来,因为基层官兵根本看不懂)。凑巧的是,太平天国的刘秀成也是萧随曹规。所以战斗的两方面阵营其实都是在同一个军事思想的指导下展开的。
更加巨大的门槛则是苦涩难懂的文言文的语言法则,一些吹嘘中华文明的人尤其喜欢拿这点来说事(就东亚来说,近代以前确实存在有汉字文化圈一说),什么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独善其身(实在是得益于地理环境的庇护,虽然这在历史上通常起着消极的作用),重要的标志是古代的中国文字流传演变到现在,还能被今天的人所理解。创作于数千年前的文章,今天依然可以被阅读和领会。西洋的文章或者句子是由单个词语构成,词语是由字母组合构成,字母来自于规定的二十六个字母,西方所有的文章所有的句子都是从这二十六字母组合而来,组合的规则就是语言的法则。方块字如果单单从基础的笔画元素来看只有六种,分别是“点”、“横”、“竖”、“撇”、“捺”、“折”,这六种基础元素通过排列组合方式先形成单个文字(第一个等级),再根据特定的语言法则形成句子(第二个等级)。
就第一个等级而言,它的组合好像是在搭建积木,有平面空间上的自由度。在这种搭建方块字的过程中间,是不是在思维上训练中国人动手搭建物件的能力?阿拉伯人称赞中国人勤劳灵巧的双手可以媲美希腊人深奥奇特的思想,也许和这个有关。西洋单词是单线排列的,也就是固定的一个方向,从左边到右边,它不具有方块字构造上的自由度,所以从数量上来弥补就有了26个字母,只要组合的单词在长度上面没有限制,那么它所能创造的新鲜词语从数量上来看就是无穷尽的。字母的排列顺序像是一段数列。
文字是思想的工具。
就第二个等级而言,文言文则是汉语的语言法则。
文言文讲究锤炼单个文字,一个字下得好就显得非常传神。像唐朝贾岛的那句“僧敲月下门”中的敲字,诗人在“推”和“敲”两个选择中反复徘徊,最终选择了“敲”。这个表示动作的单个文字也许是下得好,但是,反问一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整篇诗歌里面每一个字都来锤炼一下呢?不到一百个数字的文章里面,每一个文字都是精妙锤炼得传神,可行吗?最终显得传神的那单个词语一定是在其它单个文字的烘托下才显示出来它的出彩之处的。既然不可能字字出彩,那么讲究锤炼单个文字的做法就有它的局限了。一场围棋下来,单个棋子连串着构成了布局,在双方黑白势力犬牙交错的局面下,在棋子与棋子的缝隙之间,总是会应运而出一两处关键的节点,称之为棋筋。并不是落在棋筋这个位置的棋子本身有多么不同,而是它所处的位置是扭转乾坤的牛耳。
文言文是基于春秋时代的语法来构筑的句子或者文章,它的特点是“词汇较为简洁”,“以单音节词为主,单字有独立意思”,简洁的意思就是词汇匮乏,表现缺乏张力,使用单个文字表达意思,从一篇文章的文字数量上来说,它也许是有效率的(表达相同的意思使用了更少的文字),但是由于一个文字往往具有多种意思,然后有着多种的意思的多个文字组合起来的时候,那么它的最终指向的往往不是一个唯一的意思。这个就造成了理解上的歧义。当然,有一些地方是可以根据上下文来合理推测的,但是更多的情况是连上下文都没有,那么理解起来就困难重重。一段无法被准确理解的文字,一本无法被解读还原的书籍,还有流传下来的必要吗?为什么没有被历史长河所淘汰?如果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由于它的直入眼帘的效果,那么自然会有人小心地将其珍藏。如何评价一套理论的美轮美奂呢?特别是这个理论的很多地方被打上了马赛克般的语焉不详?
就以儒家门徒津津乐道的《论语》作为例子,《论语》的词章二十篇,每一篇有一个主题,主题下面排列着相关的只言片语,孔子本人真的会那样说话的吗?还是春秋时代的人都是那个样子讲话的?不过既然是他的门徒弟子所编纂的,那么多少会经过书面化的加工和润色吧。孔子是怎么说出来这些话语的,是孔子在和弟子们的互动中激发出来的,还是根据他本人留存下来的原始文字记录?如果不是原始记录,那么他的弟子们的记忆力未免也太好了,一个字一个行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论语》里面的孔子展现的是一个优秀的教师素养,或者这种素养并非孔子所独有。如果把当时所有被公认为是优秀教书素养的品质都安到孔子身上也并非说不过去。里面的言语或者行为都是极其简短的,连同背景等上下文都懒的介绍。一段话语在不同的语境下有着不相同的意思。如果以后世代的人连这本经典书籍里面的句子的原始意义都没有办法搞清楚,那么继承或者发展或者批判又从何谈起呢?学术传承讲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是这个巨人的肩膀自身也是失去平衡的,根本站不稳。距离孔子年代最近的人们当中,据说只有孟子的解释是最接近《论语》的原本意思,但是孟子并没有逐一解释《论语》的含义(也许他也觉得很为难),孟子长于辩论。
《论语》的词句之间也留有大段的空白。
单个文字和单个文字之间似乎总是存在着巨大的空隙,阅读这一类的文章,就像是跳过河流上面的一个又一个的间隔开来的垫脚石,读者是没有办法平稳地走过去的。司马迁的《史记》被鲁迅认为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书中对项羽的描写几乎就是天神下凡,“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羽的战争经历几乎就是从一个胜利接着到达另外一个胜利,然后在最后就突然跳转到了几乎是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堕入了命丧乌江的大失败。是不是古代文言文的语言法则限制了那个时代的历史学家的书写习惯?历史事件之间缺乏衔接,最要紧的衔接之处总是被有意无意地一笔带过。项羽是打了很多很重要的大场面的战争,尤其是和秦军主力的决战,项羽的步兵战斗力是当时起义部队里最高的,但是最要紧的是项羽书怎么训练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建制是怎么样子的,项羽军队的战斗力当然不是凭空而来的,它和楚国军事贵族的军事传统有没有什么联系?项梁流亡苏州的时候“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但是体现出它的兵法地方又偏偏被草率地一笔带过。刘邦击败项羽建立汉朝之后,就紧接着屠戮有功劳的武将,黥布先发制人发动叛乱,两军相遇,“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之”,黥布毕竟是曾经效力于项羽阵营的,排兵布阵和项羽相似,这个引起了刘邦的忌惮和恐惧。但是怎么个排兵布阵又偏偏不说,也许司马迁本人根本说不出来,但是你司马迁既然连刘邦恐惧这样的内心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你就稍微科普一下项羽的排兵布阵情况怎么就装聋作哑了?就后世来说,刘邦面对黥布怎么个恐惧根本就不重要,最要紧的地方却被弃之如履。这个大概就是中国历史学家最严重的毛病了。在衔接的地方,在最能够体现真实性的地方,永远是一团云烟缭绕的空白。所以,中国的历史书籍是很精彩,就像是说书评书那样的精彩,遣词造句在排序上要优先于历史的真实性,所以它才能媲美于《离骚》。中国的水墨画也是折射着相似的特点,总会在一片远山青秀山明的旁边唯独留下大面积的空白,从画家创作时候的实际情况上讲,那个大片的空白地方可能就是浩瀚的天空,或者说是超出认知的未知的领域,也是画家欲说还休的留白。空间上的空白也许是在营造一种距离感,从遥远的距离看,美丑都只是一段模糊的倩影。美丽或者丑陋只有像在古代仕女照镜子时候那样的距离才能看得清楚。
白话文和文言文是两种不同的语言游戏,把标准的文言文翻译成为白话文,从难度上不亚于翻译外文。文言文之于白话文,类比于拉丁文之于英文。从整体上看,中国书面文字是逐渐向口语化靠拢的,逐渐口语化的书面文字不仅在词汇量上而且在表现力上都要高于古奥难懂的文言文,虽然在文言文的框架下产生过很多有名气的作品,但是古典中国(明清以前)所有的文学作品合起来的总量价值敌不过一部偏向于口语化的《红楼梦》(这个说法可能比较夸张)。现在看来,文言文的价值主要是作为个别的摘录穿插在以白话行文的篇章里面,起到一种典雅的文学性的装饰作用。古代的中国人为了学会和掌握使用文言文的技巧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寒窗苦读,夜里凿开墙壁借来灯光,或者捕捉一群萤火虫装在一个灯笼里面,或者更有甚者,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借助皎洁的月光来辨认字体。但是可笑的是,这一通语言在日常生活中却是丝毫排不上用场的。从书面语言转到口语交流需要转换到另外一个轨道上,士大夫阶层总是能够自如地切换,但是为了掌握这种自如切换的能力所付出的心血又是何其艰辛何其艰酸!文言文真的成了精英阶层俱乐部的小圈子的密文,再配合森严的等级制度,天然地具有了分隔阶层固化阶层的作用。既然独领风骚的士大夫精英阶层和市井平民使用着完全不相同的语言,那么一场由精英阶层领导带动广大平民参与的社会运动又从何谈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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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对华北地区(主要是黄河中下游地区)民心民气的描述也是符合历史事实的,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赵国地区还是多“慷慨悲歌之士”,赵国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他们仅凭着“河北省南部、山西省中部和陕西省东北隅”这一片区域就能和北方兵强马壮的游牧部落不相上下,但是后世的中华帝国“量中国之物力人力”却接连吃了败仗,经常是处于下风。明清时期,定都于北京的政权对环北京地带的豪强势力进行了无情的摧残和打压,导致了周边的本地人的流沙化(“环北京贫困带”由来已久,只是程度上的差别),呈现出来的就是原燕国赵国地区的锐气渐失。明朝末期,满清人的骑兵一旦越过明朝的边防,在华北平原几乎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这在战国时候的赵国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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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能够在湖南拉扯起来一支勇猛的军队,除了湖南人本身比较蛮勇,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是他所处的时代已经出现了有参考价值有指导意义的兵书(非常务实,基本上就是手把手教你如何训练军队),这就要拜谢明朝时期的将军戚继光的恩赐了(这又是白话文之下取得的一个军事理论上的成就,很难相信如果使用文言文来书写这一套兵书会是何等困难,就算写成了也没有办法流传开来,因为基层官兵根本看不懂)。凑巧的是,太平天国的刘秀成也是萧随曹规。所以战斗的两方面阵营其实都是在同一个军事思想的指导下展开的。
42 个评论
已隐藏
>>抢占沙发第一
声明,我并不认为刘仲敬的所有理论都是站得住脚的,只是其中至少有一些还是可取之处的。既然人家的理论观点或者史料陈述有值得赞许的地方,那么提及一下或者称赞推广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历史事件过于浩大,历史脉络时隐时现,如果有热心的人愿望做一个整理和分类的工作,那么其他人完全就可以在他的劳动成果上继续进行发挥。
我在文章里面对《论语》多有批评,有读者认为我的结论下得过于武断。如果我就这个问题展开论证,那么需要更多的篇幅和更多的时间,其实有心的读者完全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单单就结果而言,后世儒家门派出现了那么多的支流,有代表性的是宋明理学和陆九渊王阳明的心学,每一个门派就是扣住其中的几个主题再进行二次创作,至于孔子本人是不是真的是这个意思就无关紧要,《论语》里面所构筑的世界观或者伦理观也是粗枝大叶式的,留下了太多不清不楚的地方(人际关系和政治伦理的拼凑)。既然连原始儒家的面目都是模糊的暗影,那么还有比这个更加可以让人可以肆意发挥的原材料了吗?
关于中国传统的学术传承,比如还是以儒家作为例子,如果孔子以后的人截取了儒家理论里面的一个方面或者说一个局部,然后放进了有着自己特点的理论框架里面,即使他对于儒家理论的其它地方并不是完全赞同,那么他的理论还能不能算是儒家门派呢?这个又涉及到分类的问题。
我由汉字的文字特征进而推演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其它方面,这些是我的一家之言。
不妨碍大部分穆斯林社区识字率还不如大清的事实。你姨很显然没有意识到大清的文化程度在除了日本国以外的东方社会都是首屈一指的。
>>不妨碍大部分穆斯林社区识字率还不如大清的事实。你姨很显然没有意识到大清的文化程度在除了日本国以外的东...
https://www.aisixiang.com/data/118147.html
上面的网址, 作者沈登苗做了比较详细的论述,里面引用了包伟民的《中国九到十三世纪社会识字率提高的几个问题》,包伟民的观点是:“想要探讨传统社会的识字率,不免碰上两大困难。其一是资料问题,在近代教育制度兴起之前,一般不存在关于社会识字率的概念,因而也不会有直接的统计数据。……其二是定义问题,一个人应该识多少字才算‘识字’,很难决定”。
chibi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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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梁振英
parody
然而上古有些漢字是多音節的。
>>~ok~
刘仲敬的这一期节目或者说大部分采访性的节目不能算是时政类,更像是历史背景的科普类,虽然其中会夹杂着刘个人的观点。所以不像是通常的时政类节目只有很短时间的保鲜期。观影的人是可以当作历史介绍类或者科普类的视频。笼统地称呼的话,就类似于穿插着时政背景的历史频道吧。
>>ok
民主是中国政治进程的终极宿命,可能会突然之间有闪现到来的契机,也有可能需要经历好几代人的时间。不管怎么说,在大陆生活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幸运的是,中国地域广阔,即使是中国共产党,也有它所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没有必要太迷信大一统国家的权力的有效性,假以时日,随着它逐渐的腐烂,时间会让这一切都原形毕露了。
>>ok
按照某些葱油的看法,反共也要加上很多前缀词语,什么民主小清新式反共啦,什么什么反共啦,对反共的定义似乎也进入了贴标签的比赛,这样子是不是无形当中也在制造焦虑呢?反共的意义在于颠覆政权,可是如果谈论政治总是把这种终极目标诉诸日常,是不是难免会想着走捷径,走一条快速倒共的道路。如果总是想着寻求捷径,怕是在寻求的过程中也在不自觉地制造新的灾难,最终堕入了所谓的“屠支”的邪恶的道路。
>>ok
“理中客”,理性中立客观。如果是缩写成为三个文字,并且被作为一种标签扔到别人的头上,那么这个通常就不是什么好词,不消说,使用这个缩写词语的人通常怀有敌意。在这种抱有敌意的条件下,那么紧跟在后面的观点如果是被扭曲的事实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中共是坏,但是台湾和美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先不说把为中共开脱的罪名安在对方头上,同时顺带了攻击民主国家,把对方放在了支持专制反对民主的立场上。是要上纲上线?
>>ok
民主国家面对独裁国家总是吃苦?何以见得?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么多年,中国人得到了什么?创造的财富蛋糕被权贵切走了一大块,剩下的残渣让非权贵的中国人争的头破血流。其它诸如生态环境污染,乡村凋敝,腐败深入骨髓那就太多了。民主国家的人却能从这场交易中获得廉价商品,同时因为转移了大部分非核心制造业也顺便转移了污染,华尔街获得投资回报。所以,谁在吃苦,又是谁在享福?
中共军队的病毒实验室所泄露出来的病毒可不单单是祸害中国以外的国家,本国人是最先受到坑害的。
>>ok
呼吁民主,是当下中国人在政治上的基本诉求。而中共是这条道路上最凶恶的拦路虎,中共高层怎么想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呼吁民主的本意不是为了让沾满鲜血的双手迷途知返,也根本不是指望以习近平为首的独裁者突然之间良心发现。
指望政治变革能朝花夕拾当然是不现实的。
民主这个词语还是比较简洁,更多情况下是被作为一种理想性质的口号。刘仲敬的“诸夏主义”是有实践价值的工具。
>>ok
网信办,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从名字上看似乎是隶属于国务院,但是它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同时也是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的办公室,中共的权力是凌驾于国务院的,所以网信办可以被看作是代表中共意志的机构。
网信办所发布的所有的政令所反映的丑恶和愚昧都应该被算到中共头上。
>>ok
中华帝国的末期通常伴随着内忧外患。即使以最简单的类比来看,中共国没有近在咫尺的外患(美国已经明确表示不寻求颠覆中共政权),至于内忧,也没有像李自成那样成规模的流动部队,也没有唐朝末年的军阀割据。中共掌权的这一个帝国如果参照中国以往的例子似乎难以找到合适的参照物。体制虽然承袭自前苏联,但是又经历了开放自由市场,所以又是有所不同。倒是和迁到台湾的蒋家父子时期的国民政府在结构上具有可比性,习近平统治下的中共是蒋氏父子统治下的国民政府的放大版。
>>请恁佬先定义识字的标准,还有一点就是大清真的有这么诚实吗?
没有做题家传统的穆斯林社会就是这样的啊。维吾尔社会一般就是一个村识字的只有毛拉他们家,因为宗教人士必须是懂经人。
大部分本土文化人都在喀什噶尔,但人数占总人口比例太低。
>>ok
@神州陆沉 ,许久未见~
钱穆先生针对《论语》出了一本《论语新解》,我没有看过这本书籍,所以就在网上找了来草草看了一下。
单单就第一章的“学而篇”来展开。
首先,从这个书名就大致可以看出来《论语》的问题,数千年的时间里,试图对这本书籍进行阐释进行发挥的人很多,所有才会有各种流派。西学东渐之后,传统的儒家学者又根据时代的特点赋予《论语》的原始文本以新的内涵。这其实还是没有脱离我所提到的文本原始意义的模糊性,导致成为了“肆意发挥的原材料”。从春秋到民国都多少年了,学者们还在为了解释《论语》的原始意思而争执不休,这在学术传承上是非常荒谬的。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对于这句开篇的句子,钱穆先生认为“学而时习之”的学习对象有三种说法,分别按年份,季节,天数来划分,也就是按照时间,而所学习的内容无非就是参考当时贵族子弟的日常教育内容,所以很难想象这里的学习内容会包括种地或者捕鱼等从事于生产性的劳动内容。
“有朋自远方来”的朋字,钱穆先生认为是朋党的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友人,所以这个朋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泛泛之交。对于一个优秀朋友的衡量标准,《论语》里面提到不少。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钱穆先生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说,不会因为别人不知道自己从而埋怨和怨恨。所以当时求取学问的目的是为了获得一个好的名声,因为有了一个好的名声,各种机遇各种做官的机会都会纷至沓来,比如在乡野隐居的庄子也会有楚王千里迢迢派人过来邀请出山。然后当这个目标不能实现的时候,也不需要过份的失落。这个更像是一种心理上安慰。它的反面是“不知而愠”,怀才不遇啦,等等。钱穆先生举的例子是,即使是孔子的得意门生颜回也不能完全了解孔子学问的博大精深,所以颜回有“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叹。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就连颜回这样的高徒都不能学习领会孔子所有学问的原貌,而且从这种学习过程的表述来看,孔子的教学内容似乎是支离破碎的,让学生无法适从,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在后面,一会儿在东边,一会儿在西边。如果考虑到《论语》本身词句之间的拼凑感,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草率的结论,孔子的教学内容缺乏一个连贯的体系,它更加看重的是学生自我的顿悟。然后钱穆先生认为即使是颜回没有能够完全了解孔子的学问的高深,但是孔子并不会因为这点从而恼怒于他。这种表述其实是蛮奇怪的,孔子至少没有表述过任何对于颜回“学艺不精”的不满,相反,他觉得颜回才是能接过他衣钵的人,也觉得只有颜回才真正把握住了他的理论的全貌,以至于他英年早逝之后痛苦不已。颜回说自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也有可能是出于对老师的仰慕的心情。
钱穆先生在自行补充完整这个句子上下文并且进行初步解释之后,最后做了一个总结,“孔子之学,皆由真修实践而来”。或许孔子的学说,确实是从真实的实践里面得出来的,或者进一步说是从“礼乐”的实践中得来的,但是单单从这一个句子,从这几个字数稀少的文字就得出这个结论,难免有无限拔高的嫌疑。
>>@神州陆沉 ,许久未见~钱穆先生针对《论语》出了一本《论语新解》,我没有看过这本书籍,所以就在网上找...
你把钱先生放在这里讨论,有点不合适吧。陈寅恪所谓曲学阿世,这位网红“历史学家”不就是吗?你把钱先生《国史大纲》《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以及《陈寅恪集》读一读,看看陈寅恪怎么研究历史(“取地下之实物与纸上之遗文互相释证”,“取异族之故书与吾国之旧籍互相补正”,“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互相参证”)。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类网红上面了。
>>你把钱先生放在这里讨论,有点不合适吧。陈寅恪所谓曲学阿世,这位网红“历史学家”不就是吗?你把钱先生《...
我对陈寅恪的印象也大都是道听途说。
陈寅恪是史学方面的大家,他的成就有目共睹。历史大家的情怀着眼于家国,出发点或者说观察的点是站在一个比较高远的位置,研究的对象着眼于大一统框架下的制度演变,帝王将相的年岁琐事,为他们的宏图霸业提供了更加详细更加还原更加真实的注解。他所处的时代也正好是日本谋略中国,在外族轮番以军队的武力横行炫耀于中国的背景下,他才致力于研究隋朝唐朝时期的制度器物的演变的历史,以胡人汉人的民族互动为意识上的脉络,勾勒出来那一片辽阔的胡人汉人冲突竞争合作的历史画卷。
陈寅恪虽然名声在外,但是现如今流通的版本却很老旧。在网上找来的有关他的著作的电子书《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打开来看排版竟然还都是竖着排列文字的(不知道哪里有横版的)。还有他的《柳如是别传》,使用文言文语法写成(非常难),直接劝退。陈寅恪终究是深居象牙塔里的学者,深埋于故纸堆里,估计现在看的人也不多。对他的著作的研究和总结还是留给专业的有兴趣的历史学方面的专家吧。
那位网红“历史学家”的特别之处在于提供一个新颖的视角。中国古代儒生讲求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唯独缺少对本地社区的关注,对家所处的周边的小共同体总是忽略和无视的,从微小的家直接跳跃到很宏大的国。这个倒是和大一统叙述下的家国一体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中国的儒生总是打破脑袋都要挤入为国效命的官场,帮助国家的权力边界不断延伸,挤压乡村社区和地方自治的生存空间。地方自治并不一定意味着人民当家作主(人人有选票),但是会有地方舆论的公议。在演化当中最终会出现一个维持秩序的权力中心,可以是乡绅,也可以是豪强。
“江山代有才人出”,陈寅恪也是他那个时代的学术红人。
>>ok
哈哈,
某些葱油总是喜欢从“中国有没有救”,“中国有没有实现民主的可能性”这样子宏大的没有边际的命题展开来讨论,如果你是偏向于诸夏主义的,那么自然就已经从大中国的身份认同(主要是政治认同上的)里面解脱出来了。既然已经不是以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国家认同作为前缀条件,那么以上的命题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从地域上来大致划分,中国基层的自组织程度从南向北依次递减;从距离中央权力中心的距离来划分的话,和首都北京在地理上的距离成正相关(北京毫无疑问是一个超级权力中心,对周边地区形成权力场的虹吸效应),也就是距离越近,自组织程度越差(整个北京市作为一个中心点,所以不包括北京)。当然这些都只是粗略的划分。
>>我对陈寅恪的印象也大都是道听途说。陈寅恪是史学方面的大家,他的成就有目共睹。历史大家的情怀着眼于家国...
你如果要研究历史,不可能不读文言文竖版繁体字。读习惯了就没问题了。如果你一定要看横排白话文简体字,有个网站aisixiang.com有一些陈寅恪钱穆杨联陞余英时王汎森的文章,都是简体字横排。
>>不妨碍大部分穆斯林社区识字率还不如大清的事实。你姨很显然没有意识到大清的文化程度在除了日本国以外的东...
不懂姨为何老喜欢拔高伊斯兰世界,实际上伊斯兰教的能打仅仅因为作为普世宗教离游牧民族太近,被一波又一波的新入教的游牧民族带来的战斗力,这种历史其实和洼地没什么区别。伊斯兰文明的基本盘和绝对大多数阿拉伯人与波斯人在阿拔斯王朝短短百十年黄金时代后的千百年全是挨揍对象,比老中还惨
>>不懂姨为何老喜欢拔高伊斯兰世界,实际上伊斯兰教的能打仅仅因为作为普世宗教离游牧民族太近,被一波又一波...
事实上中东和内亚在各方面的先天条件都是远远不如你国的。就连黎巴嫩和圣地的基督徒都被美国人视为愚昧不堪,粗鲁无理,毫无文化。更别谈本地穆斯林了。纪伯伦这样出生在黎巴嫩山区的地主教士家庭的基督徒,到了美国依然只能从事最低等的工作。大部分农民基督徒文化水平也不会穆斯林更高。
而且埃及和新月沃土在先天条件上又比波斯和内亚好得多,内亚到突厥斯坦这片的文化程度可想而知了。
多国体系当然比大一统帝国更有利于战斗力的保持,你拿明末和春秋对比做例子本质上反映的当然是这个,不过有一点燕国当年相对于北狄是没有技术组织劣势的,而满洲相比大明技术军事资源上都有很大优势